珠海缝纫机咔哒了60年绵暖母爱

     前不久，去会展中心看轻工业展。在各式新颖的缝纫机展台前，不由得想起了母亲的缝纫机。

 上世纪五十年代末，住在西岗北福兴里的我家，就有一台老式的上海牌缝纫机。像马头似的乌黑机身，一条手指粗的牛皮筋，上下连带着机身和脚踏板，发出的咔哒声，断续有致。听母亲讲，那是奶奶看到母亲心灵手巧省吃简用专门给母亲买的，希望母亲从此能担当起全家老小衣裹绵盖的制作。

 母亲不负重望，很快掌握了缝纫机的基本功能，并拜老邻居刘慧素大姐为师，手艺逐渐娴熟起来。这段因缝纫机链接的缘分一直未断，至今已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还经常去看望刘大姐。生活困难的那些年，我们的衣服都是打了补丁的。但经母亲之手，在缝纫机上一过，那补丁也变得好看。我小时候太顽皮，经常是两个膝盖先破，母亲就在两个裤筒的膝盖里垫上相同的布，然后在外面用缝纫机扎上像体育场跑道似的密集线圈，很是美观。母亲手巧，像变魔术一样，能将哥哥穿小的衣服改成我能穿的衣服，将大人穿过的衣服改成孩子们穿的衣服。为了节省，母亲就到商店去买处理的布头，到国营的服装厂去淘剩余的边角余料，用缝纫机拼接起来缝制衣服。

 每年春节前夕是母亲最忙的时候。那个年月，市面上只流行单调的斜纹布、平纹布、咔叽布，令我在小伙伴面前得意的是，有一年，母亲给我做了一套深蓝色的“趟绒”衣服，那一道一道隆起的绒纹，绵暖在心，至今不忘。

 母亲很要强，生活再困难，她也很在意我们的穿戴整洁，从不糊弄。羡慕的邻居们，还时常来求母亲帮忙做衣服，母亲都是善而为之。春夏秋冬，寒来暑往，伴随着母亲缝纫机的咔哒声，我们也逐渐长大成人。

 哥哥知青下乡的前一个夜晚，母亲还在缝纫机前挑灯为哥哥赶制衣服和铺盖，一直忙到深夜。在火车站的离别时分，母亲还用手习惯地整理着哥哥刚刚穿上的新衣。汽笛响起，一行热泪从母亲的眼中夺眶而出。

 进入改革年代，我们告别了诸如解放绿、的确良等具有过去时代特征的衣服记忆。各色布料的花样繁多，让我们的兄弟姐妹更是领略了母亲的手艺精湛。两个妹妹的服装常常都是大院里的焦点，我结婚的中山装和媳妇的新衣都是母亲亲手裁量制作的，非常合体端庄秀丽。

如今，我们早已结束了家庭制衣的历史，但母亲还能带上老花镜，偶尔在缝纫机前咔哒几下，做做小小修补。她舍不得那缝纫机给她带来的岁月情感。衣食住行，母亲给了我们人生最大的需要，也传承了勤俭持家的精神财富。